屋里谈论声都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。
门口站着两个孩子,一高一矮,大的女孩约摸十岁,牵着个更小的男孩。
两个孩子都瘦得像抽条的柳枝,脸上灰扑扑的,衣服也又脏又破,只有一双眼睛,黑亮得惊人。
女孩的眼神里带着害怕,却还是鼓足了勇气,紧紧盯着沈知意。
沈知意侧头,用眼神询问妹妹。沈知瑶也是一脸茫然,摇了摇头。
“哎哟,是周家那俩娃。”李大婶最先反应过来。
“你们来这儿凑什么热闹?”她放下手里的布料,走上前去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忍的驱赶,“这都是大人干的活儿,你们家又没缝纫机。”
“饿了是吧?走,去李奶奶家,我给你们拿两个窝头垫垫肚子。”
旁边几个妇人也纷纷叹气,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里满是可惜。
“是二楼老周家那俩可怜见的。”
“爹妈都不是东西,嫌孩子是拖油瓶,人早跑没影了。”
“唉,谁家日子都不好过,平日里帮衬一把是情分,可这活儿他们怎么干得了嘛。”
七嘴八舌的议论中,沈知意听明白了。
她没动,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小女孩。
女孩被李大婶拉着,脚下却像生了根,倔强地不肯走,一双眼睛还是直直地望着她,里面有乞求,更有不肯低头的执拗。
她站起身,绕过桌子,缓缓走到那对姐弟面前弯下腰,视线与那个小女孩平齐。
女孩被她看得越发紧张,小手把弟弟攥得更紧了。
沈知意的目光很柔和,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。
前世,她也差点有个女儿。
火灾之前,她和萧和安也算琴瑟和鸣,很快就有了身孕。
然后在七个月的时候,夏芷柔回来了,萧和安一心只在自己的青梅上,完全顾不及她。
七个月,她还在照顾罗兰芝,还得做活贴补家用。
劳累过度,早产了,一出来就没气了。
七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。
医生告诉她,是个女孩,已经成型了。
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眼前的女孩,让她想起了那个无缘的女儿。
“你们想做什么活儿?”沈知意开口,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。
女孩见她没有赶人,胆子大了些,小声说:“我们我们能帮忙剪线头,还能扫地,什么都能干。我们不怕累。”
“是啊,姐姐,我们有力气!”旁边的男孩也跟着大声说,为了证明,还挺了挺自己那没什么肉的小胸脯。
沈知意被他们可爱到了,低声轻笑。
她没有直接答应,而是牵起女孩的手,那小手又干又瘦,还带着凉意。
“想做事,得先吃饱饭,才有力气。”她回头对妹妹说,“瑶瑶,去厨房下两碗面条,卧两个荷包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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