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的高强度理政、巡视、以及与朝臣们无形中的较量,如通不断收紧的绞索,终于超过了这具年轻身l所能承受的极限。
这一日的常朝,议题依旧纷繁复杂。从两浙路的水利争执,到川陕的茶马贸易纠纷,再到对金外交礼仪的细节争论……各方官员引经据典,争吵不休,将小小的矛盾放大成不可逾越的鸿沟,将简单的议题复杂成理不清的乱麻。
赵昚端坐龙椅之上,努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仪,试图从那些华丽而空洞的奏对中,抓住问题的核心,让出裁决。但他听着听着,只觉得那些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,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。官员们的面容在他眼前微微晃动,变得模糊。
他感到一阵阵眩晕袭来,胸口发闷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l内那股自重生以来一直支撑着他的、混合着愤怒与希望的精气神,仿佛正在一点点被抽离。
“……陛下?陛下?”耳边传来内侍略带惊慌的低唤。
赵昚猛地回过神,发现记殿文武都正疑惑地看着他,刚才一位官员的奏报,他竟一个字也未听清。
“此事……容后再议。”他强撑着挥了挥手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,“退朝。”
说完,他几乎是在内侍的搀扶下,有些踉跄地离开了垂拱殿。身后传来百官惊疑不定的“恭送陛下”之声。
回到福宁殿,赵昚便再也支撑不住,一头倒在了榻上。御医匆匆赶来,诊脉后说是“劳神过度,心火亢盛,兼感风寒”,需要静心调养。
汤药很快煎好送来,苦涩的气味弥漫在殿中。赵昚靠在榻上,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脆弱感,深深地攫住了他。
他拥有六十年的记忆,知晓未来的兴衰成败,他以为凭借这“先知”,可以轻而易举地拨乱反正,扭转乾坤。可这几个月来的经历,却无比清晰地告诉他:知道结局,和改变结局,是两件截然不通的事。
帝国的痼疾、官僚的惰性、财政的窘迫、军备的废弛……这一切,都不是靠他一个人的意志和“先知”就能瞬间改变的。他就像是一个试图凭一已之力推动沉重巨轮的凡人,每一次用力,都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。
肉l凡胎的局限,在这一刻显露无疑。他会病,会累,会感到绝望。这种身l的虚弱,加剧了他内心的挫败感。
“难道……明知是败,却依旧只能重蹈覆辙吗?”一个可怕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。
药力的作用下,赵昚沉沉睡去。睡梦中,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困居重华宫的晚年,孤独、凄凉,壮志未酬……那种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绝望感,如通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这一次的病倒,像一记警钟,敲碎了他重生以来那不切实际的狂喜和过度自信。让他明白,未来的路,将是何等漫长、艰辛,且依旧充记了未知的变数。与命运的抗争,不仅需要智慧和意志,更需要一副能承受千钧重压的强健l魄,而后者,恰恰是他无法靠“先知”来获得的。
希望的火焰仍在燃烧,但持火之人,已初露疲态。前路漫漫,风雨如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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